《三国罗曼史》同人文「理由」 作者：阿福

《三国罗曼史》同人文「理由」  作者：阿福！游戏闲暇之余，小编给大家带来一篇来自阿福大大的同人文，本文是基于《三国罗曼史》游戏背景下的，以阿斗为视角的一篇同人文。下面一起来看看《三国罗曼史》同人文「理由」的具体内容吧！

《三国罗曼史》同人文「理由」  作者：阿福

—— 理由 ——

令尊乃中山靖王之后，汝当勤勉，以继匡扶汉室之大业。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每一位老师都会对我说这句话，事实上我并不是太懂什么汉室，什么天下之类的。不过就算不提汉室，不提天下，人们也总会说，我的父亲是个明主，我的父亲是天命所归，我的父亲挽汉室于既倒。

我知道我的父亲是个伟大的人，武艺高强的云叔提到父亲总是敬佩有加；云长姑姑与翼德姑姑与父亲虽是异姓兄妹却胜似骨肉；运筹帷幄的诸葛先生，明明父亲遇事不决总要向他再三请教，他却总是谦卑有礼地进言；总是满脑子账册和商贾的麋竺姨母谈到父亲时也会感叹他是建立盛世的明主；从来沉默寡言的麋芳姨母只有提到父亲时表情才会稍微有些变化。更是有人传言，与蜀中相望的中原和江东，只有两个人能与父亲比肩，火烧赤壁百万大军的伟业家喻户晓，孙家三代江东英豪的美名也是小儿皆知，不过父亲和他的近臣们却总是很少提及那个虎踞中原的王侯。

我知道我的父亲是个伟大的人，不过我对我的母亲却所知无几。年幼时我也曾经因为没有母亲而哭闹过，得来的仅有的情报也仅仅是母亲在我出生不久就因故离世了。在这个时代，家庭不完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谁也没有功夫编织一个美丽的谎言。不过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没能找到与母亲有关的更多的情报。老师曾经说熟读经典可以通晓古今，但是就算是关羽姑姑手不释卷的春秋也无法告诉我，我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曾经问过很多人，但是与父亲亲近的人都只告诉我，我的母亲是麋菲，死于长坂坡的兵荒马乱。别的他们似乎一无所知。中原传来魏王欲取汉代之的消息时，蜀中一度有谣言说我是汉室献帝之后，不过很快就平息了。其实在我心里，麋菲就是我的母亲，而且她一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因为那个曾经说大丈夫何患无妻，对天下女子未曾侧目的云叔，那个长坂坡七进七出，威震曹营的常山赵子龙，曾经红着眼对我说，你的母亲麋菲是个伟大的人。尽管他那时喝醉了，但我觉得他的眼泪绝不是庆功豪饮的喜悦，也绝不是被翼德姑姑的烈酒迷了眼。

我想知道母亲的故事。我需要理由，证明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的理由。

一

虽然父亲鲜少和我谈及母亲，但是我认为这世上绝不会有人比他更了解母亲了。为了偷得父亲夸赞我功课时的半刻空闲，艰难地背完了论语总算是有点价值的。当父亲慈祥地对我说“吾儿长矣”时，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突兀。

“父亲，要是母亲还在，一定也会觉得我是个好孩子吧。”

父亲久久地凝视我的脸，其实我长得并不与父亲十分相似，但想来我一定是与母亲有些神似的，不然这许多年我是献帝之后的谣言可不只是谣言这么简单了。父亲的嘴微微张开了，一瞬间我以为答案已在咫尺，但是他的上下唇很快又闭上了。

“么……”

只有一声若有若无，低不可闻的叹息。么？麋？但是答案我已无从知晓，因为侍卫推门而入。“主公，诸葛先生有事相奏。”

仿佛在平静的湖中掬起一抔清水，我以为我扰动了湖，但是随着水从指缝溜走，湖水又恢复了平静，从父亲回过神来的眼眸中，我知道那一瞬间已经有什么感情离我远去了。诸葛先生很快就要到了，我想我应该起身告退了。君臣父子之礼，君臣之礼为先。行礼，告退，礼固宜然，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一向教育我要知礼的父亲，在我告退时却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

“好孩子。”

与诸葛先生在门外相遇，行礼致意后我关上了门，然后在侍卫不敢侧视的诧异眼神中，我蹲在门边轻轻地哭了起来。似乎有记忆像长坂坡漫山遍野的曹军射来的飞矢般扑面而来却擦肩而过，我捕捉不到。在我遥远而模糊的记忆中，一定也有一双熟悉的手抚摩着夜啼的小儿，轻声低语。

“好孩子。”

二

今天老师生病了，我的功课却不能落下，止戈生息的蜀中一片祥和平静，然而关羽姑姑手捧春秋的之乎者也却让我昏昏欲睡。啪，一本书拍在我的脑门上，惊得我险些跌坐在地，耳边传来姑姑略带笑意又无奈的声音：“当年你父亲败走当阳，若是像你这样昏昏睡去，怕是十万追随的百姓都要性命不保。”

尽管父亲败走当阳，拖家带口前往江东求盟一度成为江东大儒的笑柄，但是我知道那是一个与长坂坡有关的故事，那是一个让常山赵子龙面对数万曹军无所畏惧单骑救主却依然为之落泪的地方，那是母亲凤隐的坟冢。一瞬间昏昏欲睡的我精神起来。

“姑姑，为什么当时云叔只救出了我，没救出我的母亲呢？”

那个温酒斩华雄，谈笑风生面不改色的关将军也会有失神的时候，少顷，她像是斟酌词汇一般慢慢地说：“也许……是她怕拖累…乱军之中，一切皆无定数，谁死谁生，不过命数罢了。”

那是标准的答案，最符合乱世的情境，最符合乱世的规则。

“姑姑，你的武艺与云叔相差无几，如果你当时也在长坂坡，说不定就能救出我的母亲吧。”

回应我的是更长的失神。很多年后，当结拜的三兄妹先后与世长辞，我开始想，当年云长姑姑如果在场，一定会为了救不救我的母亲而挣扎吧，乱军之中，妻儿不能两全是再正常不过了，非常合理的理由，谁也不会多言什么。

救，因为麋菲是刘备的妻子；不救，因为麋菲是刘备的妻子。

然而尚年幼的我，只是接着追问。“姑姑？姑姑？”

啪，书本又轻轻地砸在我的头上。“老是叫我姑姑，都要被你叫老了。”

即使是年幼的我也明白已经无法追问下去了，空气已经有些凝重，姑姑的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我只能顺着姑姑的话头随口说：“没办法嘛，父亲的妹妹就该叫姑姑嘛。”

沉默到空气都不再流动，直到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叹息。

“是啊，我是兄长大人的妹妹啊。”

为了一生都待在你身边，我想要有个理由。

三

校场上只有单调的弓矢划破空气的声音，黄忠老伯向来认为老当益壮，自然不会教我这等懵懂小儿弓矢之道，吴懿将军的妹妹已经嫁于父亲，为避嫌她也甚少与我往来。是故今日教习师傅由麋芳姨母代劳，我不免有些放不开手脚。面对她那张永恒的冰山脸，我常常感到有种难言的炽热隐藏在那无尽的冰冷之下，令人不寒而栗。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来向她求教箭术。毕竟，今天的情境非常适合我向一个与母亲最亲近的人之一打听消息。

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我与麋芳姨母走到校场边上的阴凉处休息。我怀疑我要是一直不开口，她可能会让我永无止境地拉弓放箭。虽然很不尊重长辈，但是一瞬间我确实产生了这个人可能想把我活活累死的想象。明明我应该是她姐姐的孩子，怎会有那样的隔阂呢？罪过罪过，背后非议长辈，实在是大不敬。

也许我实在是有着想要活跃气氛却总是把气氛弄僵的天赋，又或者是面对一个面瘫试图搭话本来就是一种错误，鬼使神差般我问到：“听说曹操又出兵攻打汉中了，赵将军、关将军他们都随父亲去了，姨母怎么没有随军出征呢？”

弓弦划破了她擦拭弓箭的手。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到底闪过了什么我无从得知。不过多年后父亲在白帝城托孤的那个夜晚，我走出父亲帐外，看到她消失在视野边缘的夜色中，那一刻如果我叫住她的话也许能留住她，不过我发自内心地认为，那样做肯定是不对的。毕竟，她沉默了那么多年，终于有了一个理由。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为了永远都待在你身边，我想要有个理由。

我发誓我深爱着我的母亲，但是那天在校场上我最后也没有问麋芳姨母关于我母亲的事，我并不是那么会察言观色的孩子，我也经常说出奇怪的问题搞僵了气氛。

但是你不能以深爱为理由去绑架另一个深爱中的人。

四

今日是麋竺姨母商队归蜀的日子，父亲让我亲自带了几车的贺礼到府上接风洗尘。自父亲入蜀以来，麋竺一直都是座上嘉宾，论座次甚至在诸葛先生之上。之所以让我亲自接待，也是为了让即将成人的我开始接触蜀中掌管大小事务的官员。至于麋竺的高位，大家都知道，蜀中史吏也曾记载，时主转军广陵海西，竺进妹为夫人，奴客二千，金银货币以助军资；于时困匮，赖此复振。这也是我找到的关于母亲的唯一的记述。

麋竺姨母从不讳言自己资助父亲的目的，她为父亲提供了全部家产，换来的是商人在蜀中自由贸易、行商、获得与平民同等地位的自由盛世，那就是她的梦想。她也并不忌讳别人议论父亲和母亲的婚姻，事实上，学而优则仕，商为末等的观念向来根深蒂固，人们并不惮以极端的恶意来揣测他们眼中唯利是图的商人。她也曾半开玩笑的告诉我，当年她为了鼓动父亲对抗视商人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的曹操，半强迫地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父亲——当然父亲和曹操的关系一直是父亲近臣们讳莫如深的话题，至少他们决不会在我面前提起。我一度以为是我用从小到大多年积攒的父亲的赏赐从麋竺姨母嘴里套出来了这些话，但我有时又觉得，是她本来就一直想告诉我。

那天晚上，洗尘宴上，觥筹交错间，面色酡红的麋竺姨母吃吃地笑着，对我说：“你确实和你母亲，越来越神似了。”我心里认为那本应是理所应当的，为什么麋竺姨母要这么说，但是长大的我已经知道，不是什么问题都能问的。我小心翼翼地沿着她的话头聊到母亲，本以为她还是以前那套政治婚姻的说辞，但是她脸上的酡红突然便收敛了。她微微立直了背，轻轻捋了捋因畅饮而凌乱的秀发，悠悠地开口了。

“阿斗，你长大了，很多事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其实你母亲，我的妹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所度过的一生也不过是普通女子的一生罢了。”

“不过，既然你长大了，那我破例回答你一个问题吧，你想问什么都可以，这样你的成人礼我就不用献礼了，能省一笔钱，嘿嘿。”

一瞬间的严肃仿佛是错觉，她又恢复了醉饮时迷离的眼神，酒气中似乎还混杂着商人的精明，但是我就是知道，她现在比我更要清醒。我张了张口，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摇一摇，一个问题，我知道这也许是我唯一的机会，回忆中父亲在提到我的母亲时那刚一张开便合上的嘴唇在我眼前重现，但是我并不准备像他一样有所犹豫。

“我的母亲，她幸福吗？”

五

洗尘宴结束已经是深夜，但是我还是匆匆回到父亲的居所，向他汇报我今天接洽了哪些官员。夜已经很深了，已经生出不少白发的父亲几乎是半眯着眼听完了我的汇报。最后，他缓缓地说：“阿斗，你长大了。你是我唯一的孩子，将来注定是你继承大业。”

“是，父亲。”

深夜凛冽呼啸的寒风猛地吹开了窗棂，瞬间便熄灭了屋中的灯烛。灯柱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和父亲都打了个寒颤。低头行礼的我抬起头站起身，想把窗关上，迎面对上父亲的目光，在他的眼中倒映出我束在脑后被风吹散的长发，被皎洁的月光染成纯白，还有我那据说与母亲有几分神似的面容。

“么……”

仿佛梦呓般，回过神来的父亲什么都没有说。我把窗关上，呼啸的风声停止了，屋内恢复了平静。

“父亲，儿臣告退了。”

“嗯。”

父亲最后呼唤的究竟是谁呢，即使讳莫如深，我也早已知道，父亲与魏王曾经是汉末匡扶汉室的两位枭雄，他们曾经共同走过一段路。那样一位奇女子，即使是心如磐石也会为之动容吧。

魏王曹操，字孟德。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菲儿出嫁前的晚上，我和她同枕而眠。她对我说，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了。”

“即使是个装饰，为了永远都待在他身边，我想要有个理由。”

六

烛火摇曳着微弱的光，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蜀中群臣伏于榻前，静待我令。其实，将阿斗托付给孔明以后，我已经再无遗令，只想静静地迎来生命的终结。自从云长、翼德先后离我而去，我一意孤行伐吴开始，我就知道我已时日无多。麋竺和阿斗跪伏在离我最近的地方，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的思绪又开始远去。

那天，在麋竺的再三请求下，我答应和她妹妹见一面，尽管我发誓得到资助后一定会帮助麋竺建立一个商者幸福的盛世，但是也许她需要一个能挽留我的理由。盛情难却，我孤身一人前来徐州城外的桃花林赴约。

她举着桃色的纸伞。桃色的花瓣和桃色的衣袂把我的脸映得通红。她伫立在两人合抱的桃花树下，听到我脚踏浅草的窸窣声，回头对我微笑。我走进她的纸伞下，和那片洁白的桃色融为一体。

“玄德大人，你知道吗，对着桃花许愿，说不定会实现呢。”

我想起来，很多年前卢植老师对我说，玄德，你虽然洞察力强，但找不到理想方案时却会被动犹豫，每个人都以为自己能看清一切，但很多人却看不清自己的心。如果有一天你陷入两难，那一定要选择后者，因为如果第一个方案是完美的，你就不会有第二个方案。

如果你真的爱第一个人，你就不会爱上第二个。

但是那个白发女子鲜衣怒马的衣袂在我脑海中迎风而动，猎猎作响，一瞬间我又犹豫了。她许是误解了我脸上的难色，轻轻地笑起来。

“玄德大人，是姐姐强人所难，您不必在乎的，其实……只是姐姐大人需要一个理由罢了。”

我说服了自己，也许我们需要的不是婚姻，只是一个理由。

“玄德大人，放手去寻找您的理想吧，不用在意麋菲。”

然后，在落英缤纷的桃树下，阳光温柔地擦亮着的纸伞下，她亲吻了我，我感到脸上有湿热的液体划过。

很多年后，在白帝的病榻上，我才知道，我究竟是对谁，需要这么多的理由来掩饰真心。

为了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想要理由。

对不起，谢谢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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